聯繫匯率制度爭議|解構港元一旦與美元脫勾的後果

香港主要官員、金融機構、經濟學家歷年都再三強調,港元與美元匯率掛勾的聯繫匯率制度為維持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奠下基石。面對偶有零星意見認為港元與美元應該脫勾,Syfe綜合聯繫匯率之父觀點及學術研究,詳列港元與美元脫勾的後果與各個層面的衝擊,以及如何在衍生工具市場理解脫勾的機率。

為什麼當初港元會與美元掛勾?

1980年代初期中英前途談判為香港帶來嚴重的信心危機,導致當時自由浮動的港元大幅貶值,香港政府為應對貨幣危機,及釋除坊間對銀行穩健性疑慮,在1983年10月公布新政策,將港元按7.80港元兌1美元的固定匯率與美元掛勾。由於香港是高度外向型經濟體系,資本帳完全開放,並擁有龐大的金融體系,當中美元是香港對外貿易與金融交易所用的主要貨幣,所以美元順理成章成為港元的掛勾貨幣。

聯繫匯率制度經過幾度優化後,目前港元與美元匯率會被維持在每1美元兌7.75至7.85港元之間。金管局透過自動利率調節機制,在匯率達強方(7.75)時出售港元、購買美元;在匯率達弱方(7.85)時則買入港元、出售美元,確保資本自由流動環境下的匯率穩定,維持國際投資者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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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元與美元脫勾有什麼後果?

匯率制度的選項:掛勾其他貨幣/自由浮動/金本位

金管局曾經整合坊間對於推行其他匯率制度的建議,在港元與美元掛勾以外的方案基本上有3種:港元與另一種貨幣掛勾(例如人民幣)、與一籃子貨幣掛勾(參考新加坡模式)或者自由浮動。另外,近期有意見認為港元「金本位」亦可納入討論。

有「聯匯之父」之稱的經濟學家祈連活(John Greenwood)接受智庫訪問時曾經回應港元與美元脫勾後的可能性。祈連活強調他不贊成港元與美元脫勾,而如果要採用另一種貨幣作為錨定,對方需要符合可自由兌換、在貿易和資本交易中被廣泛使用,以及長期的平均通脹率可能較低這3種條件。

當中與人民幣掛勾是最多人提到的脫勾美元後的選項,因為香港逾半國際貿易是與中國進行,且兩地金融已緊密聯繫,不過Apollo Global Management首席經濟學家Torsten Slok在報告中提到,人民幣兌換存在限制,同時香港貨幣政策屆時將會受中國人民銀行(PBoC)政策影響,再非美國聯邦儲備局,有機會伴隨資本流動限制,導致投資者對港元的信心被削弱,在政治上亦會產生一定的漣漪。

至於港元與一籃子貨幣掛勾十分困難,因為會顯著增加制度的複雜性並降低透明度,且難以在短期內建立市場信譽,與基於規則、透明的聯繫匯率制度大相逕庭。

對於港元匯率自由浮動,稱這種做法將使得香港作為一個小型開放經濟體暴露在極端匯率波動中,重現1983年前未有聯繫匯率的不穩定局面:貿易和金融充滿不確定性,亦無法控制惡性通脹或通縮 。

換言之,不乏分析認為,上3種替代方脫勾的可能會削弱香港作為全球金融中心的吸引力。近年隨住貴金屬價格上升,「金本位」看似成為一個值得討論的方案,不過投行分析指出,黃金市場流動性不如美債,同時將令金融業增加金價波動風險。

脫勾後港元會升值還是貶值?

一旦與美元脫勾,港元會升值還是貶值難以斷言,例如對沖基金經理Bill Ackman在2011年與2022年曾兩次公開押注香港聯匯脫勾,但兩次押注的方向相反,而亞特蘭大聯儲銀行研究人員則利用外匯期權市場資料推演港幣在自由浮動時的匯率走勢,結論是匯市並非單向預期港元「脫勾即暴跌」,而是視乎當時宏觀背景。

但無疑港元與美元脫勾會增加匯率波動性。例如在實施聯匯前,港元在自由浮動期間,匯價曾經試過由1981年的5.13港元兌1美元,貶值至1983年的9.60港元兌1美元。伴隨住貨幣貶值,最直接的後果將是輸入型惡性通脹:所有進口商品(包括食物、燃料和原材料)的成本將隨匯率貶值而飆升,迅速傳導至本地消費物價,削弱市民手持的港幣購買力。

其他脫勾美元的潛在衝擊

港元與美元脫勾同時將使國際交易商家必須重新定價並對沖香港的貨幣風險,大幅提高交易成本和不確定性,並為投機者大開中門,就似上世紀九十年代亞洲金融危機期間亞洲多國經歷的貨幣戰爭,且會削弱香港作為中國內地與世界其他地區的橋樑作用,增加國際投資者的疑慮,有機會導致顯著的資本外流。   

由90%的本地按揭與HIBOR掛勾,香港物業的價格和流動性對利率和宏觀環境極為敏感,基於匯率與利率環環相扣,若然利率急升,樓市及家庭負擔能力會顯著惡化,將打擊本地家庭財富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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